只是这次,他的「怎么办」里不再有我。
5.
凌晨三点,我在急诊室挂着点滴。
急性肠胃炎,医生说可能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的。
护士第三次来换药时忍不住问:「家属还没联系上吗?」
我摇摇头,胃部的绞痛比不上胸口的万分之一。
手机屏幕亮起,是陆续言的未接来电,从午夜到此刻共23个。
最新一条短信写着:「暖暖,接电话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」
我想起杨曦睡袍下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点滴瓶里的液体还剩三分之一时,我拔掉针头。
血珠从手背渗出来,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粒红珊瑚。
走廊尽头的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,陆续言的公司又拿下新一轮融资。
镜头里的他意气风发,西装口袋别着我送的钢笔。
那是我用第一笔分红买的,笔帽内侧刻着「To陆先生,我的星辰大海」。
护士追出来喊:「女士!您还需要观察!」
我推开玻璃门走进雨里。
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,真丝连衣裙很快湿透,贴在皮肤上像第二层屈辱的皮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陆续言发来的照片。
我们结婚时在民政局门口的合影。
那天他紧张得差点摔了结婚证,我笑他像个毛头小子。
他说:」程暖,我害怕。」
我问怕什么。
他说:「怕不能让你幸福。」
现在这句话躺在对话框里,上方是杨曦半小时前发的朋友圈。
「感恩遇见,余生请多指教」配图是两只交握的手。
男士腕表表带下隐约露出我熟悉的疤痕。
那是陆续言大学时为我挡开水烫的。
雨越下越大,我在公寓楼下看到浑身湿透的陆续言。
他手里攥着那对摔坏的手表,机械零件从裂开的表盘里支棱出来,像某种丑陋的昆虫肢体。
「暖暖……」他向前一步,我后退两步。
「她怀孕了?」我问。
陆续言的表情凝固了。
雨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掉,看起来像在哭。
十年前我外婆去世时,他也是这样站在殡仪馆门口,任由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。
那时我说:「陆续言,我只有你了。」
现在我说:「离婚吧。」
6.
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,我才意识到自己把下唇咬出了血。
护士推着轮椅把我送进急诊室,白炽灯在视野里晕开惨白的光圈。
「血压有点低。」医生翻着我的病历本,「家属呢?」
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:「没有家属。」
手机在包里震动,不用看也知道是陆续言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5 16:59:25